莺哥

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过程(上)

 

 

10楼在一月迎来了新住户。

23岁,大学刚毕业半年,实习一年。勉强算是年少有为,如果忽视那些父母为他铺的路的话。

 

楼是新楼,吴世勋是10楼唯一的住户。稍微有点冷清,但也免了邻居间偶尔的客套尴尬。

房子是老爸买的,车子是老妈送的,虽然至今还没什么是自己挣来的,但也算得上是有点资本。毕竟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工作,更何况长相不错身材又好,吴世勋对自己还是非常满意的。

但无法否认的是,吴世勋一直很孤独。

吴世勋身边不乏些狐朋狗友,但他打小就知道的事,是没几个人能一路陪他走到头。最最亲近的人是父母,但他们除了钱什么也没给他,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给他。

 

有一个叫朴灿烈的发小,算是他唯一一个交过心的朋友。但他也不会永远陪着自己,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不是没试过恋爱,大学是也和几个一直追着自己的女孩交往过,但都无疾而终。

他太清楚那些女孩追求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他的外貌,他的优秀,还有和他在一起就能拥有的虚荣。

于是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对外从不透露自己的弱点,只在一个人的夜里喝一点点酒,伴着一部老影片和窗外的星辰入眠。

 

搬入新居的第一天朴灿烈来找过他,帮着收拾了房间,下午就躺在吴世勋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聊天。

问问吴世勋的工作,又抱怨自己的老板,聊聊大学的生活,再怀念怀念少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最后话题就又转到吴世勋身上。

“你们公司美女那么多,没人追你啊?”

“为什么要追我?”

“再怎么着你也算半个高富帅吧,不说你的条件,光你这张脸都能招一批桃花跟在你屁股后面等你回头。”

吴世勋笑笑不置可否,半晌才说:“算了吧,还没那个想法。”

朴灿烈知道吴世勋有心结,他懂吴世勋,也心疼吴世勋。“没事儿啊,单着就单着吧,哥们陪着你。”

“欸,别来,到时候你又得说我耽误你。”

“你就这么不信任你你哥我嘛?!”

“......嗯。”

 

雨是从二月开始下的。

早上七点半吴世勋听到楼层间传来的碰撞声,八点半出门的时候开到隔壁的门开着,纸箱子堆了一条走廊。

有人搬进来了。

进电梯前吴世勋往隔壁看了一眼,没看见人,只听见一句清凉得冒泡的“谢谢”。

 

辛苦工作一天的吴世勋回到家里却不能好好休息,没食材了,连一顿好餐饭都吃不到。

雨下的大,淅淅沥沥没有要停的意思。吴世勋衡量一番决定到楼下的便利店买快餐吃。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男人的伞收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对方立刻微微弯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吴世勋朝他点头,示意对方自己不介意,却觉得这声音耳熟,出神时想起早上听到的那句谢谢,心里想着不会那么巧吧,再回过头来时对方已经进了便利店。吴世勋没有看到他的脸,只剩喜爱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和后颈上一块白得发光的皮肤。

 

吴世勋在邻居搬来的第二天晚上见到了他。

早上出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在电梯口登了一会,抱着一点侥幸心理地,吴世勋觉得会在上班的路上见到他,想起前一晚见到的那一颗圆圆的后脑勺,吴世勋有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是不是他的邻居。

呆站了十分钟也没听见隔壁的房间有什么动静,吴世勋看着表上的秒针走了两圈,才犹犹豫豫地按了电梯。

没能见到呢。在去往公司的路上吴世勋闷闷地想,晚上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呢,毕竟是才搬来的邻居。

但是没有。

下班的时候吴世勋还没有进门,路过隔壁的时候发现门微微开着,吴世勋微微侧身往里瞧了瞧,就看到一个男孩的身影在穿梭着。穿着白色的毛衣,衣袖往手臂上卷了两圈,正往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装着类似食物的东西。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很安静,莫名地就让人产生了些好感。

吴世勋没有多作停留,算是看清了新邻居的面貌,便转身回了家。

 

没过多久,邻居来敲门了。

男孩在看到开门的人的那一刻微微一怔,看到对方露出略疑惑的表情时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于是吴世勋的手里便多了一盒曲奇饼。

他也只会愣愣看着对方作自我介绍。

“嗯,你好,我叫张艺兴,刚搬来,是你的新邻居。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饼干,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吃吧。”

男孩看起来很年轻,模样像是高中生,皮肤很白,留着有点厚的齐刘海,看起来稚嫩又干净。但让吴世勋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年轻的男孩竟然会做曲奇饼干。

于是他微微笑道:“嗯,我知道,昨天一早就听到动静了。”

张艺兴听了这话有些吃惊,随即便红了脸,又有点紧张地说对不起,搬得太早,打扰他休息了。

吴世勋觉得有趣,这就害羞了?脸上的笑意便浓了些,语气温和地说:“没关系的,我那时候也正要起床,时间很合适。”

最后吴世勋收下了饼干,又微笑着看着男孩进了隔壁的门。

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孩子啊。

 

之后并没有想像中的经常见面,其实吴世勋一开始也想到了,高中生的话,会比自己还要忙碌很多吧。

所以每天上班前都没有遇到过,即使吴世勋早起半小时,隔壁还是安安静静地像是没人一样。他猜男孩会是离小区不远的那所高中的学生,那里出了名的管理严格,自己偶尔路过的时候也会看到有像是中了邪一般碎碎念的学生从一边走过。

想起那所学校吴世勋会没来由地有点小骄傲,但一边希望他是这学校的学生,又一边可怜这个孩子,想着他不要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就好了。

三月平平淡淡地过去,吴世勋没有再见过隔壁的男孩,只在期间收到过一盒男孩送来的饼干。那时吴世勋刚下班,也是难得地加了班,回到家便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满满一盒曲奇饼,还有一张纸条。

“今天没事多做了一些饼干,是新口味,你尝尝。”

吴世勋看着纸条好像就能想到男孩低头装饼干的认真样子,和那天在门边看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干净耀眼吧。

只是这小孩的字吧,还是要再练练,不然作文得扣分。

 

吴世勋生日这天朴灿烈给他办了个小小的party,虽然都是几个熟人一起凑凑热闹,但毕竟也是许久没聚过了,正巧吴世勋难得地心情很好,几个人一起闹到凌晨才回家,吴世勋是喝得路都走不了,苦了朴灿烈既要当司机又要当保姆,一路把他抗了回去。

出电梯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张艺兴,对方嘴张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醉的站都站不稳的吴世勋,不敢相信这是平时那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

于是便帮着把吴世勋扶回了卧室,还主动去做了醒酒汤。朴灿烈不客气地对张艺兴表示了感谢便熟门熟路地倒在了书房的小床上,不一会就睡得没了知觉。

张艺兴只无奈地摇头,便端着醒酒汤去了吴世勋的卧室。

男人蜷缩着身子睡在床的一边,因为醉酒难受地哼哼,平时看着略锋利的眉眼也因为睡眠而变得温和,倒像是个生了病的孩子,连张艺兴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吴世勋?”

 

张艺兴觉得吴世勋其实很神奇。小的时候遇到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还要哭着找妈妈的娃娃,现在再见到却是这样优秀的人了。

不对,是一直都很优秀的。即使是哭起来皱巴巴的样子也是好看的,还有鼓起勇气和大孩子们吵架的时候最帅了。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工作,还有一个人看老电影的时候,一定也是温柔又坚定,孤独又自由的。

从小到大都这样优秀。

 

吴世勋睡得熟,张艺兴也就不想哄他起来喝汤了。

索性盘腿坐在地上,面对面地看着吴世勋,突然就有点想哭。从来也没想过会再见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住在隔壁,明明出门转个身就能见到,却还是要像个陌生人一样,客套的微笑,客套的话语,还有客套的礼物,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陌生人的角色。

想着这么多年过来,吴世勋早该把自己忘了,但是真正知道他忘了小时候的那些事,却还是会伤心。

 

“小……布丁……”

张艺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屁股跟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可吴世勋只是说喊了这一声不明不白的话就一动不动,再没反应。过了半晌,张艺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猜出他大概是说梦话,放了心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舒心。像是心上悬了一块石头,要坠不坠,难受得紧。

“世勋?吴世勋?”

没有反应。

“棉…棉……棉花糖?”

没有反应。

呼。看来是真的在做梦啊。但是他叫布丁了,是记得吗?

 

 

吴世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是昏沉的,脚下轻飘飘,像踩在云上。

昨天……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隐约记得朴灿烈骂骂咧咧地把自己抬上出租车,那大概是那哥们又把他给扛回来吧。

可记忆里明明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着,好像一直趴在床边,又好像就在眼前。

当然不会是朴灿烈,那一头硬茬茬的毛发。而且那种温暖的感觉,无论如何也和朴灿烈联想不到一块去。

眯着眼睛出去洗漱的时候隐约听到厨房有声音,大概是朴灿烈又在那捣鼓什么东西了,但其他的不说,这哥做饭还是有两下子。晃晃悠悠出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劲。这还用说嘛,朴灿烈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精致的小点心。

吴世勋难以置信地走到厨房,迎面便和正要出来的张艺兴撞了个满怀,即使张艺兴尽全力护着手上的牛奶还是洒出来了一半。

两个人都是一瞬间愣住,吴世勋惊讶过头,保持着扶着张艺兴的动作就再没变过,张艺兴却不是因为同样的事而愣神。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吴世勋一起在溪里捉螃蟹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有九岁,吴世勋刚满六岁不久,两个小孩在小溪里玩嗨了,衣服裤子都弄得脏兮兮的,自己害怕回去被院长责骂,干脆就在河里洗了个干净,结果浑身湿漉漉地,更不敢回去了。吴世勋却大大方方地带他回了自己家,给了他两套哥哥的衣服,叫他不要害怕。

是一样的两张脸呢,即使面前的人变得成熟了许多,慌张的样子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手心的温度也没变过。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吴世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张艺兴笑得开心,手无措地不知道脱离了张艺兴的肩膀手臂还应该往哪里放。

 

 

朴灿烈睡醒出来的时候两人正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还是一贯咋咋呼呼的性格,看到张艺兴也不见外,上手就抓了两块酥饼,并且很荣幸地收到了吴世勋的白眼以及语言攻击,但这样的小事对朴灿烈来说怎么能算是事儿呢,嘴炮来回走一趟,惹得张艺兴咯咯笑了出来。

吴世勋在这时有些恍然,张艺兴的笑声太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却想一直有这样的笑声陪着自己。

明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吴世勋皱紧了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张艺兴,表情严肃到僵硬,这不仅吓到了张艺兴,连朴灿烈都不敢继续说话了。

连忙敛了笑容正眼看着吴世勋,表现得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型生物,白茸茸得缩成一团,等待着身旁的大型食肉动物发出通牒。

可这也太可爱了吧,吴世勋想,果然是没经过世事的孩子啊,会做再多的家务也还是最单纯善良最可爱的样子。吴世勋由此更是舒展不开,咳,被孩子照顾什么的,偏偏自己还超享受这样的照顾。

朴灿烈朝吴世勋挥了挥手,满脸的疑惑,“嘿,兄弟,你搞什么呢,人再怎么着还辛辛苦苦照顾你一晚上呢就拿这眼神看人啊?”

吴世勋这才想起要调整面部表情,抱歉地对着张艺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那什么……我其实一紧张就容易严肃……不是,也不是紧张吧,就是……就是有时候会忘记怎么控制面部表情来着……总之你别生气,我不是在发火……”

张艺兴偏着头想了一会,又觉得可笑,还是眯着眼睛对吴世勋说:“我知道啊,世勋思考问题的时候就是一副要骂人的样子嘛。”

朴灿烈倒是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会知道吴世勋的这些习惯,张艺兴看着吴世勋同样疑惑的眼神,不知为何笑不起来了,垂着眼帘说,“我小时候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来着,他的习惯也是这样啊,一遇到要思考会紧张的事就不会控制面部表情了。”说完还眯起眼对吴世勋笑了笑,这一笑就又让吴世勋苦恼了起来,是啊,这小朋友的笑,不该是那么苦的啊。

朴灿烈看着张艺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又想不起,只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怪怪的,总有个网能奇妙地把他们两个圈在里面,虽然是和第三个人站在一起,却好像他们就是他们,就是那种互相之间藏有秘密的,而他人并不知晓的氛围。

 

 

快到十点的时候吴世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愧疚地拉住张艺兴,还要他不必担心,自己会好好跟老师说,高中虽然课业重压力大,但他一定不会让张艺兴挨骂。

老师?张艺兴看着吴世勋又变得皱巴巴的脸就想发笑。哦,感情这家伙当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呢。

吴世勋也尴尬了,小声问你不是来这上学的吗?我看你年龄挺像的啊。

“我比世勋的年龄要大些哦。”

张艺兴还是那样笑,吴世勋却觉得他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单纯了,但还是让人喜欢。哦不,是比刚才还要让人喜欢。

 

吴世勋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毒,不然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和一个人变得熟悉。

终于在第三次接过张艺兴送来小零嘴的时候时候叫住了他。但是要说些什么呢?怎么说?人家白白对你好,而你吃别人的还不嘴短?能怎么说,最后支支吾吾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世勋很有意思呢。”张艺兴依旧笑得温温和和。“我以前还以为世勋是那种凶巴巴不好相处的人,但其实世勋就是个容易紧张的弟弟呀。”

吴世勋觉得自己有点懵,还很丢脸。最后不仅什么都没说出来,还出格地邀请张艺兴晚上来家里吃饭。

啊,过了过了,怎么就变成这个结果。

 

 

张艺兴恍恍惚惚,美滋滋地收拾着东西,打算提前回家,还能给世勋打打下手。哼着曲子把刚录好的demo传给边伯贤时随便带回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边伯贤又㕛叒失恋了,心情不好,艺兴哥我来你家吃饭吧。

张艺兴本人当然是不同意的,但熬不过边伯贤苦苦相求,更何况当他说明今晚好不容易世勋邀请他到家里去,并义正言辞让他不要来打扰他们的时候边伯贤突然爆发的八卦心理说什么也要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可爱弟弟,还保证自己不会捣乱绝对不会破坏他们二人世界见机行事到点就走什么的,张艺兴一边警告他不准把这些话讲给世勋听一边担心边伯贤话里有几句可信,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但前提是看世勋怎么说。

边伯贤眼神殷切地看着张艺兴拨通了吴世勋的电话,激动地好像对面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情儿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才被分手的事。

直到张艺兴苦着脸答应他今晚可以去世勋家时才蹦起来,抱着张艺兴的脖子哦吼吼地瞎叫。

唉,算了算了,张艺兴想着,虽然很想和世勋两个人一起吃吃饭、洗洗碗什么的,但是有人陪着一起的话,好像也不错吧。

嗯,如果可以把自己身边的朋友介绍给他认识就更好了,要是能把这几年的生活都分享给他,该多好啊。

 

 

 

事实却要告诉张艺兴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同意带边伯贤来。

事实还告诉他边伯贤的话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张艺兴看着趴在吴世勋手臂上的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边伯贤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对边伯贤的忍耐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当初遇到边伯贤的时候就不该认识他,还有以前偶尔会觉得他有那么一丝丝像吴世勋的想法也一定是因为当时脑子进了水,不对,是被塞了边伯贤家的短腿柯基的面包屁股。

“喂喂,边伯贤,你够了啊,起来回家哭去。”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对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只短腿柯基仍回家去,明天就在小区门口挂一个边伯贤与柯基不得入内的牌子。

“呜呜呜,世勋啊,你说她好好地为什么就非要跟我分手呢?明明说了我最可爱的!果然漂亮的女孩子都是骗子吧……呜呜呜……”

张艺兴看着边伯贤擦了一把鼻涕就往吴世勋身上爬,张艺兴受不了,张艺兴不说话,张艺兴一个头比两个大。

吴世勋刚开始是有点不舒服的,虽然现在也不太舒服,但是张艺兴忍着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太有意思,表情扭曲着,看见他还要尴尬地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越有意思越想看,索性也不管那个自来熟的边薄馅到底擦了多少鼻涕在他新买的衬衫上,只专注地盯着张艺兴欲渐扭曲的表情偷乐。

“喂吴世勋啊。”神志不清醉醺醺的边伯贤突然有点清醒地叫着吴世勋的名字,吴世勋没听见,张艺兴整个人都颤了颤。“我警告你哦,我的艺兴哥可是天下第一好,你要是敢欺负他……我……我跟你拼……嗝!”

吴世勋莫名其妙地看着边伯贤说胡话,说完不由分说地就倒了。

张艺兴此刻已经完全崩溃,只想回去好好收拾边伯贤一顿,看到吴世勋有些探究的表情又紧张得不行。

“那个……世勋你别怪他啊,他刚好今天失恋了来着……”

“不会,你朋友挺有意思的。”想了想又问,“你失恋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张艺兴有一瞬间愣神,看着吴世勋,答不上来。

失恋吗?上一次恋爱又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喜欢过谁,又好像一直都在喜欢着谁。

“我……”

“?”

“我没谈过。”

没谈过?什么叫没谈过?他多大了?之前好像说是比自己大来着,那还没谈过?吴世勋的思想开始脱离本体,大有云游天外的意思。

他说没谈过就是没恋爱过呗,可一个人长那么大还没谈过恋爱?他张艺兴怎么说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吧,追他的女孩会少?这还没一个看上的?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吗?没有吧,哦对了,有个特殊的,说是要等到自己的女神留学归来,非她不娶来着。所以说是怎么着,张艺兴也有要等的人吗?张艺兴也有他的非他不娶吗?

对了,虽然没听他说过,但是他这样的男孩怎么看都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从很多小事上——不管是给自己带来的早餐还是到现在依旧坚持着一个人的生活来说,张艺兴一看就是个坚毅的人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想问了。“所以,艺兴哥其实是有喜欢的人?还是说在等谁?”

张艺兴讶异,难道他记得?他想起来了?但是吴世勋的表情滴水不漏,甚至还有些紧张,显得整个人都小心翼翼。也是,怎么会突然就想起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但是为什么你就不知道呢,我等你那么久,找你那么久,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想要对方了解的心情却越来越浓,张艺兴只是那么想着,眼睛就已经红了一圈。

“有的,我在找一个人找了好久了。”

吴世勋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害的张艺兴想起了过去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慌张却又想要了解,最后决定干脆破罐破摔,问都问了,现在打住也没用。

“所以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找到了?是谁啊?怎么找到的?”

“我找到他了,但是他不记得我了,我们小时候的事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小时候?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是啊,认识很久了。”张艺兴笑得很勉强,吴世勋看得出来,他不开心,但又好像不想放弃。吴世勋一瞬间有点惶神,那是喜欢吗?张艺兴好像在很努力地喜欢着谁呢。

 

边伯贤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吴世勋便把客房随便收拾了一下,帮着张艺兴把人扶了进去。张艺兴没久留,给吴世勋道了谢就回家去了。

这一夜吴世勋睡得并不好,他总觉得张艺兴刚才的话像是在抱怨着什么,哦,也对,那样长的时间去寻找一个人,可他还把自己忘了,是会不甘心的吧。但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呢?想不出来,吴世勋扭头看到外面的天空,天气并不好,黑云低压压地挤着屋顶,没有星星。

哎,连天气都像他的心情一样郁闷。

 

 

这个城市在六月初入夏。晚上依旧是春日的微冷,中午的时候却艳阳高照,只一件衬衫都能热的流汗。吴世勋的车在机场外停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看着分针指到十才慢慢离开车厢朝机场走去。

 

一个人离开了太久是什么感觉呢?本来该是好好存在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只能偷偷想念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呢?会哭吗?会痛吗?会寻找吗?

 

张艺兴在工作室待了一整天,琴弦拨了又拨,纸上还是没能落下一个音符。

边伯贤今天没来工作室,其他人都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近来工作室的情况并不很好,张艺兴进入瓶颈期,整个工作室的心都跟着起起落落。

都暻秀来的时候张艺兴正抱着吉他出神,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他就那样磕着脑袋,手臂搭在吉他上,视线定定落在远处,没有焦点。都暻秀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回神,张艺兴转头就对上一个减着寸头的脑袋,往下一点就是大大的一双眼睛。

“感觉怎么样?”

“不好。”

张艺兴只觉得烦躁,没来由地烦躁,倒有些像等待高考时的那段时间,每一天都像在熬,对枯燥生活的厌恶再加上点青春期的无名火,期期艾艾地对生活提不起劲了。

都暻秀暗自摇摇头,转而问起边伯贤来,不提还好,一提张艺兴更是气,像只炸了毛的猫。

“还能干什么去了?谈恋爱呗!整天正事不干,跟个不谈恋爱就会死星人似的,前两天还哭唧唧地诉苦,转身又和好了。”

“艺兴是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张艺兴愣着,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了。明明是该为他高兴来着。

“伯贤一直都活的很明白——”都暻秀笑得温柔,声音淡淡的却又稳重细腻,“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能这样自在的。”

是这样的,伯贤一直是这样的,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明白事理,对生活也是,对工作也是。

“那么艺兴想要的是什么呢?”

 

“如果有想要的东西,要去努力争取才能得到啊。”




                                                                                                     


看见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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